天津地方债务全国第一,为什么最先传出无力偿还的是贵州?(地方债务的逻辑、地方的属性、数据对比)

玩城投债,学的是江苏模式。

江苏发展经济的方法很简单,先固投,基建好了以后,招商引资,收税还利息,再固投,再招商引资。贵州省独山县的潘书记来自江苏,玩的就是这套,包括大片的工业园区,为什么烂尾?在招商引资的时候断了,只能借新钱还旧钱,直到还不上利息。

天津本来就有造血能力,如果不财政转移支付的话,负债的问题不大,不会出现招不到商引不到资的情况。

县城:

西南地区有个特点,在设计院里干过活的人,多少都有一点了解,那就是做城市规划的时候,县城的城区面积、人口规模是有规律的。没有支柱产业的县,默认县城的上限人口是该县总人口20%,突破这个上限值,要么给更多的财政转移支付,要么有产业。

大部分县城是体制内及周边群体、外出务工人员留守家属,共同组成的消费中心。县城的主流群体,要么吃财政饭,要么给吃财政的服务,这些是固定人口。外出务工人员的留守家属,则是流动的,如学生,一旦毕业则外流,老龄人一死则人口少一个。

一般而言,城区面积1平方公里对应于人口1万到1.5万之间,大部分县城的人口约10万,对应于该县的总人口是50万左右,县城的规模在6平方公里左右。

西南地区,除了一小部分的县外,大部分县的人口在40万到50万之间,对应的县城城区面积则是6平方公里左右,这时候就会发现贵州省内很多县城早就超标了。

山西的县,面积整体偏小,人口少,导致县城规模受限,同时体制内占比大,所以,要么增加财政转移支付,要么削减体制内薪资,山西被动选择了后者。

财政支出:

财政支出主要看四张表:“1.一般公共预算”、“2.政府性基金”、“3.国有资本运营”、“4.社保基金”。而城投债,是第5张表,是隐形债务,一般不公开。

有一个概念一定要明白,财政支出中第一张表“1.一般公共预算”才涉及到财政转移支付,这里面约40%给体制内发薪资福利待遇。在2021年,大部分地级市的人均财政支出是约1.2万,也就是人均0.48万用于养体制内。

土地财政则是第二张表“2.政府性基金”。城投负债,主要来源于土地抵押,靠的是第二张表“2.政府性基金”,但大部分地方靠的不是土地财政,而是财政转移支付,所以土地价值被金融机构严重高估,看中的是第一张表“1.一般公共预算”,想的是财政托底。

第三张表“3.国有资本运营”涉及到的收入和支出都很少,第四张表“4社保基金”。

天津城投债没有暴雷,是因为天津借债靠的是第二张表“2.政府性基金”,即土地抵押。

大部分县城、地级市名义上靠土地抵押,但土地不值钱,实际靠的是第一张表“1.一般公共预算”。

县城面积:

自媒体马前卒的“睡前消息”靠批判独山县负债从而一举成名,据说这货以前在设计院里干过,按理来说应该知道20%这个潜规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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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山县城卫星图

独山县的规划框架上,现在县城的面积是将近20平方公里,远期的规划面积超过30平方公里。独山县的常住人口才26万,哪怕全部搬进县城,城区面积已经完全超标。

在西南地区,大部分县城都不可能达到20平方公里,哪怕是百万人口大县也很难达到,比如云南省宣威市,有些小产业,如宣威火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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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威市城区卫星地图

宣威市常住人口是约120万,目前城区面积约20平方公里,远期规划的上限不会突破30平方公里。独山县的人口是约26万,两者一对比,就知道独山县的暴雷只是时间问题。同样的,离云南省宣威市不远的贵州省威宁县,也是人口大县,常住人口将近130万,城区面积也不小,规划的面积居然达到30平方公里,暴雷只是时间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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威宁县城卫星图

地级市:

很多地方,不仅县城规划大,地级市市区同样如此,比如贵州省毕节市。整个地级市的户籍人口超过950万,将近千万级别,2022年常住人口约680万,新城区的规划,路网已经初步成型,远期规划超过70平方公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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贵州省毕节市新城区

目前老城区已建和规划面积是50平方公里,两者叠加后,超过120平方公里,换句话来说,毕节市市区的总人口要达到150万左右,新城区需要引进70万到100万人口,需要这么多的人进城,没有产业就没有工作岗位,从哪里来这么多人?

投资新城建设需要大量的钱,这些钱大部分是通过城投债借来的,从而形成城投债。

要想解决负债问题,要么增加体制内的占比,要么扩权,要么有产业。

1、增加体制内占比。比如,西藏、新疆、青海等很多县城都超过20%这个值,是因为地广人稀,体制内占比大,带来的负面效应是人均财政转移支付多,被皇汉咒骂。所以,走这条路线,就注定要增加民族矛盾,再说,贵州也不是地广人稀的地方,没有理由增加体制内占比。山西省则是小县制,也缺乏造血能力,要么增加财政转移支付,要么削减体制内开支,山西体制内收入低来源于小县制。

2、扩权。比如独山县,升级为地级市,这跟增加体制内占比的方法是一样的。独山县当年把城区框架规划到30平方公里,估计就是想联合周边县,升级为地级市市区。西南地区的地级市,人口上限是辖区人口的15%,如果超过这个数值,没有支柱产业的话,靠的还是财政转移支付。

3、产业。很明显,这种地方很难有产业。

产业:

国内以间接税为主,没有房产税等直接税,导致很多低端产业也能在大城市生存,比如广州的中大市场,产业够低端,养活的工人够多,而且地处市中心,在城中村里生存,对于企业的成本而言,因为城中村没有房产税,房租本来就不高,所以成本上,广州也好,独山县也罢,差别不大。所以,广州中大市场别说搬到贵州省,即便是非珠地区,也不会搬。

还比如丽江、大理的很多县城,也是超标的,依赖的是旅游业。也很明显,丽江、大理的知名度,不是想学就能学的。

其次是强省会战略的问题。以前很多地级市上还有诸如三线建设时期的工厂,一些资源类企业。随着强省会战略的推进,几乎都在向省会搬迁,资源类企业搬不走的,也要把企业总部搬走,历史问题多的,通过兼并的方式,把下辖企业打包进省属国企,等于变相搬走企业。

一是搬走税收,二是把高收入群体搬走。

最后,强省会形成以后,地方缺乏产业,所以只能搞基建。然而,基建也是垄断的,招投标是假的,一般都是省会的公司中标,部分扶贫项目甚至会出现超高单价的情况,原因是要打包省会的项目。大搞基建,形成百万漕工。比如2021年统计年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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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年:勘察设计从业人员

2020年四川省勘察设计从业人员居然超过20万,重庆5.4万,云南6.2万,贵州3.7万,这些都是百万漕工,因为强省会战略的缘故,大部分公司都在省会,而项目来源呢?是整个省。税收、资金、利润、人力到了哪里?

如果加上施工、监理,四川省的建筑业从业人数将近400万,重庆120万,云南140万,贵州100万,百万漕工,一方面托底省会房价,形成土地财政,一方面给省会带来天量消费。基建一旦没了,省会马上就会被波及。

贵州与山西:

贵州、山西区别不大, 或者说云南、四川等中西部省份,区别都不大,大部分县城、地级市都没有产业,依赖于财政转移支付。

省会则依赖于吸血生存,都没有造血能力。

发展:

最好的模式其实就是美国模式,因为美国的地盘也很大。不适合发展的地方就不应该发展。

以直接税为主,征收房产税,废除户籍制度,让产业、资本、人口自由流动起来,不要一窝扎堆在大城市,哪里地价便宜成本低,自然就会引导产业流动,市场决定产业。

如果搞这套的话,沿海的很多地级市会崛起,依赖于吸血的中西部省会则会没落。甚至会出现沿海地区部分地级市、县级市远超中西部省会的局面。

当然,因为房产税的原因,很多沿海地区的房价也会回归正常,大部分低端产业、人口会流向沿海地区的地级市、县级市、乡镇,形成城市群、都市圈,效果可能反而会更好。

当然,今天这套模式也有自己的好处,比如可以吹制度优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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弄温屯

广西某地,有个地方叫“弄温屯”,花费上亿,通路通水通电通信号,总共只有10户人家,平均下来一家1000多万,对于当地人,好处自然也有,毕竟基建好了,坏处也很明显,据说是少民,背了个大锅,被皇汉诅咒,同一个民族的则被牵连,被诅咒少民有特权,到大城市后,工作难找。

关键的是,谁获利最多?